◆中国环境报实习生 石慧

    北九州，日本重要的滨海重工业城市。正是由于这个特殊的身份，在上世纪60年代，北九州曾一度成为日本工业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一。洞海湾变成“死海”，近海鱼虾绝迹，连大肠杆菌都不能存活。城市上空笼罩着“七色烟”，曾创下日本月降尘量最高纪录，当地居民的生命健康受到严重危胁。

    居住环境的不断恶化，让日本政府和当地居民开始重视环保工作。多年来，通过群众性的环保运动和工业污染治理，现在北九州的环境治理已取得了举世公认的成就，并获得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表彰。曾经重度污染的北九州迎来了新生。

    “七色烟城”源自工业发展

    北九州市地处日本西南水陆交通要道，地理位置优越，煤炭资源丰富。由于二战后日本振兴经济的需要，大量财力和物力的投入使得北九州煤炭产业快速发展，同时带动了整个地区经济的快速增长。上世纪60年代，北九州市发展成为日本四大工业基地之一。

    由于大规模煤炭、钢铁、水泥、陶瓷、化学等制造业迅速发展，烟尘、二氧化硫等造成的大气污染日益严重，感染呼吸道疾病的市民，特别是儿童患者人数不断增多。1963 年，北九州市日平均降尘量为19.5kg/km，污染最严重的城山地区达到75kg/km；硫氧化物浓度日均为0.82mg/100cm，城山地区达到 1.01mg/100cm。1969年还曾拉响了烟雾警报，成为日本第一座发布烟雾警报的城市。

    北九州市成为了日降尘量位居日本首位的“七色烟城”。北九州环境科学研究所所长中芫哲先生在描绘“七色烟城”时说道：“当时北九州市钢铁厂的红烟、黑烟，发电厂的灰烟等笼罩在天空，另外还有水污染、建设工地的污染，使北九州的天空变成了灰色。”调查显示，污染严重地区的呼吸器官疾病患者人数明显增多，许多学校也被迫迁移。

    严格政策法规治理大气污染

    随着大气和水污染的加剧，以及市民对环境污染企业的抗议，北九州市先于日本中央政府设置了环境保护部门，同时制定出台了比国家环保法律更严格的环境污染防治条例。通过制定相应的政策、法规，提供资金援助等多条途径帮助企业积极转型，北九州最终实现了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和生态环境的根本改善。

    在煤烟排放治理方面，北九州出台了煤烟限制法，严格有关燃煤（油）设施建设的申报制度，要求新建燃煤（油）设施必须安装环保减排装置并对旧设施进行环保达标改造，指定专家对燃煤（油）设施进行检测，对管理者进行技术指导，并在市民中宣传环境保护思想。

    在对硫化物排放的治理上，北九州采取了阶段性措施，步步深入。首先是从总量上进行控制，制定了二氧化硫排放量削减目标，与企业统一签订防止硫氧化物污染的协定。

    1973年，北九州市以3年内削减70%的硫氧化物排放量为目标，要求硫氧化物排放量较多的48 家工厂提交将重油中的硫磺成分降至 1.5%以下、K 值降至一半以下的改良计划书。工厂方面通过导入低硫磺重油、设置排烟脱硫装置等，用了不到3年时间就实现了预定的减排目标。1974 年，北九州市对排放硫氧化物地区进行了排放总量限制。

    硫氧化物的限制开始仅限于浓度，后扩大到对个别排放源的排放量进行K值限制。在污染非常严重的地区，通过一定的科学方法计算出这一地区所能容许的硫氧化物总量，在此范围内对各个排放源的排放量分别进行限制。政府还建立了装有遥测系统的环境监测中心，实施24小时监视。公害监视中心在数据显示大气污染严重时发出“烟雾警报”或“烟雾强警报”，并根据警报程度，对硫氧化物排放量超过一定标准的工厂发出紧急减少排放量的指令。

    建设更宜居的北九州

    上世纪80年代以后，日本严重的公害问题已基本解决，政策的重点转向更综合的环保和宜居城市建设上。作为这一政策方向的综合体现，1988年“北九州市复兴构想”出台。

    目前，北九州市正加快推进循环型社会的建设，全力打造世界环境之都。日本政府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严格的环境法规标准，并建立了完善的垃圾分类回收资源再利用系统。在北九州市生态工业园和工厂可以看到，各种废弃物在这里经过加工处理后成为新的再生资源。生产、消费、回收、利用，整个过程形成一个资源循环型社会。在摒弃了“末端治理”之后，人们常说要“从摇篮到坟墓”地全过程治理污染，而今，日本已转向“从摇篮到摇篮”的循环经济。

    政府与企业通力合作是北九州市污染物防治的重要特点。北九州市的工业以新日本制铁、三菱化学为代表的大企业为中心，这些企业在北九州市的经济社会发展和环境保护工作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企业与市民之间已结成了命运共同体，环境污染事件发生后，市民多通过政府调解与企业和解，企业也基于社会责任积极应对。此外，北九州市在环境保护方面尽管也使用了法律手段，但在实际操作中则采用与企业协商、签订污染物防治责任书或做出相关减排要求等非法律的更加灵活的措施。

    北九州市污染物防治的另一显著特点是积极开展国际交流合作。北九州市在过去环境污染严重时期积累了丰富的污染治理和节能减排经验技术，并利用技术优势开展各种环保项目合作。目前市内有200 多家企业、学术机构、NGO 及相关部门，可对国际合作的开展提供保障。他们接纳了来自多个国家的研修人员，且向各国派遣了专家，积极组织开展环保相关的国际会议和研讨会，建立了“北九州倡议地方城市合作网络”，相互交换信息并合作开展示范项目。

    第三个特点是注重培育环保产业，加大循环经济工业园区建设力度。北九州市制定了《北九州生态工业园区规划》，充分利用现有工业基础设施，以资源能源的循环利用以及产业创新为目的，促进市内整个产业界的环保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