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县,至今还有多个未通有线电视的乡镇。就像是因为理发师的忽略而依然健在的头发,和那些已经理好的头发一起,搞得单县有线电视版图像个“阴阳头”。问题是,这些迟迟看不上有线电视的群众,早在4年前就已把费用交上啦!
视听新享受,迟迟盼不来
所有能够看到有线电视的家庭都是一样的,可以在数十个频道之间随意转换,选择自己喜爱的电视节目。而没有接通有线电视的家庭,则各有各的频道,哪怕广告再令人讨厌,也只能忍下去。不忍也可以,那就关掉电视吧,反正也没有几个频道可以看。
与雀跃的杨集村民正好相反,相隔七八里之遥的马六村群众,还守着有限的几个频道。
35岁的马大哥家,电视机只有5个台,4个是本地的,另一个是中央一套,还很不清晰。随着对遥控器的操纵,记者还看到一个“成武综艺”。这套节目来自邻县成武,距离虽说不远,可是屏幕上雪花点一再地亮闪,不停地刺激眼睛,根本无法观看。
早在2007年夏季,他们就把有线电视的安装费用(每户260元)交了上去,盼了4年多也没有结果。多次反映没有答复,他们早就对有线电视不抱希望了。这些妇女也不知道确切的消息,纷纷开玩笑似地说:“装有线电视的那个人,不是说拿着钱逃跑了吗?”
马六村三五个妇女聚在村头,见到记者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有的说只能看到安徽台,有的说只能看到湖南和湖北台,省内的山东卫视节目,能收看的倒很少。由于有线电视没有接通,这些群众为了看电视各有高招,“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的装“锅子”,有的安天线。
挖渠不放水,表面文章做到“家”
在一位50多岁妇女的指引下,记者来到马六村村外,看到了两三根光秃秃的水泥杆子,比供电的杆子还要高。这是有线电视的杆子,可惜没用起来,上面没有任何缆线。她抱怨:“光栽上杆子就算完啦?谁知道这是咋回事儿呀!”
这种“挖渠不放水”的表面工作,村外有,村里也有,一直做到了村民的家里。
记者走进马六村一户村民家里,看到了白色的有线电视信号线,以及白色的接线盒。它们和光秃秃的水泥杆子一样,也是长期不用,都沾上了黑色灰尘和蜘蛛丝,接线盒被扔在了一个屋角里。这家里的主人说:“线都扯到家里来了,也没给安上有线(电视),真让人猜不透,真气人!”
在21世纪第一个10年已经过去的今天,单县的这些乡镇群众看电视,还靠着上世纪80年代的老方法,在室外栽上一根细长的竹竿,顶端举着一个天线。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在李田楼镇新农村建设的样板小区里,在别墅式的新居上空,也不时出现颀长的竹竿电视天线。
当天,记者来到单县广电网络公司,走进“客服部”所在的108房间。据两女一男工作人员透露,像马六村这样交上钱但没有开通的地方,还有李田楼、石楼、张集等多个乡镇。一位女士说:“今天下午,他们就去石楼统计户数。”真是太巧合了,这些地方4年多来没有开通有线电视,却在记者采访的这一天,出现了他们采取措施、解决问题的忙碌身影。
只是,他们当年每户收了多少钱,总共收了多少户,难道就没有财务的记录么?光马六村就有400多户人家,贡献了约10万元现金。一些群众强烈质疑:“我们都不知道那些征收的费用如今在何方,都干了什么用场!”
拎清“我是谁”,告别“大跃进”
菏泽全市的有线电视“村村通”工程,就是在单县举行的动员大会。作为这项工作的先锋,单县确实付出了大量心血。然而,回顾当年做法,显然具有“大跃进”的特征。
在2007年那个狂躁的夏季——首先,形成了一个火热的氛围。全县高度重视,各个乡镇都有“目标责任书”。其次,承诺了一个实现不了的目标。各个乡镇卯足了劲儿大力宣传,鼓动群众交钱安装。当时,收费人员说:“这个国庆节就能开通有线电视。”第三,政府执法来配套。为推进有线电视的普及,那些非法的“锅子”都被砸烂了。第四,施工厚此薄彼。靠近大马路的村庄快速安装,偏僻小村则杳无音讯。
在这种情况下,“收费”与“安装”形成了一个“时间差”。也就是说,乡镇下手比较快,通过宣传与发动,老百姓说交钱就交钱了,“目标责任”说完成就完成了;而“安装”却要一步一步来,要设计、架线、安装、服务,自然要滞后一些。按说,等待一些时日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一等就是4年多,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对此,社会学者徐老师评价说:“如果暂时没有充足的安装与保障能力,那就不要一股脑地在全县铺开。可是,既然他们一股脑地铺开了,那就是发动了一场现代版的‘大跃进’。本身条件不具备,却要逆着规律硬上,不是‘大跃进’又是什么?!”他认为,“大跃进”都是一阵风,单县有线电视版图出现了“阴阳头”,也就不足为怪了。
法学界人士、济南的王先生,对单县“政府推动”的做法感到不满。他认为,有线电视是一种消费的选择,是买卖双方的事情,任何第三者其实都是多余的。他说:如果政府真正把它当做“文化共享工程”来推进,那你不妨拿出真金白银来,切实帮消费者承担一部分费用就可以了,大可不必亲自披挂上阵,干起“推销员”的买卖!